贺凯文额头抵在江湛旁边的墙上,喘着粗气,声音低磁。
八年前他也是这么说的,少年稚嫩倔强的声音竟然同时萦绕在江湛耳畔。
“踢废了,你就不用怕我了。”他笑得很痞。
“疯子。”江湛把人推开,迈开长腿只想快步离开。
孽缘。
等江湛回到座位上,牛排不见了,换成一碗腾着热气的牛肉面。这是他爱吃的。
江湛拿起筷子,慢慢搅着面,过了几分钟,对面的人才回来,他没看他,装作低头吃面。
准备好的江栎开始演奏,贺凯文鼓掌打着拍子,满面笑容,没有一点儿痛苦的模样,演奏之后,赞不绝口。
“二哥,怎么样呀?”
江湛这才回过神,他不假思索,“得练练,太生疏了。”
“新曲子嘛。”
江湛看着妹妹,没什么表情,“自己写的曲子,不该是有感而发,更自然一些么?”
“哼,二哥就知道说我,那你来呀。”江栎直接把小提琴递了过来。
江湛没想到妹妹突然来这么一手。
“江医生也拉琴吗?”
“二哥是我真正的小提琴老师,陪我练了七年,没他这个严师,我哪儿能考的上音大。”江栎嘟着嘴,江湛不给她面子,明显是拿出来大小姐脾气在讽刺着。
“真的吗?能听江医生一曲,很荣幸。”对面的贺凯文连笑容都很有涵养。
真他妈的……江湛擦了把嘴,没去接琴。
“哥,两年没听到你的琴了,小时候你还说你长大想成为小提琴手呢。”
江湛揉了下眉头。
贺凯文笑着把话顺过去,“巧了,我小时候也梦想成为歌手,哈哈,可惜那时候很穷,没机会碰小提琴,上了初中之后才自己学着摸吉他。”
江栎听得很认真。
江湛想起29岁生日那天,在酒吧里唱歌的贺凯文。他真的会吉他……
“如果江医生赏脸,我也在江医生之后,现个丑。”贺凯文笑着挥挥手,服务生递过来了吉他。
“哥,今天太开心了。”江栎的确是高兴,开心地脑袋歪在他肩膀上,偏要他拉琴。
让妹妹开心是江湛最大的心愿,这一刻,也不例外,但他真的心里太堵了。
握上小提琴,他走过去看着乐谱,暗读了一遍,简单的旋律,欢快的节奏并不难上手。
他看着眼睛完成月牙的妹妹,又余光瞥过低头认真安装着拾音器的贺凯文。
久违的持弓,试了下音,他解开了刻板的西装扣子。
一边是单纯的妹妹,另一边是满身心眼子的野小子,两个人同时冲着他暖暖地笑了下。
好琴自有天籁之音,江湛把乐谱记在心中,闭上了眼睛。
在音乐中沉浸时,他听到了配合着他而来的吉他声。
第一次跟他合奏。
小提起跟吉他。
一个古典孤傲一个摩登迷人。
几个节拍之后,合奏起来,欢快的曲子被他们演绎成了气势磅礴的乐章。
在音乐中对话,弦乐至高潮,情绪宣泄中,江湛也许是生疏伴着紧张,也许是读到了吉他的弦外之音,刀削般的脸颊上红晕迭起。
他半转过身,不敢去看自家妹妹,不经意间却对上贺凯文一双瑞凤眼。
卑鄙!
流氓!
混蛋!
他骂的心跳越来越快。
一个刚开荤的野小子,仅仅一个眼神,怎么会让他有风月老手的错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