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恨死……啊!”
“好疼……”
“*……!”
“啊啊……!”
程幼疼得手背青筋曝出,连光洁的额头也隐有青迹浮现,咬着牙,泪和汗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砸在被褥上,浸出一片深痕。
产婆端着碗想过程幼喂汤,李牧伸手接过。
“幼幼喝药……”他温声诱哄。
程幼疼得天旋地转,无意识地摇着头,药根本就不了他嘴。
最后没有办法,在产婆的催促中,李牧将药含在嘴里再一点一点渡进他嘴里。
喂了一半,另一半全被程幼吐在李牧身上,算是喂了两碗才凑够一碗的量。
汤喝下一个时辰后开始动,彼时程幼已经疼得喊不出话,憋着气手指深深陷进床头,直到抓出一道道一尺长的划痕。
李牧看着他的模样,心像被人攥在手心反复揉搓,觉得心疼。
“陛下,生不出”产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回禀“只能破腹取子,不然怕是父子皆殇……”
李牧转头看着满头冷汗的产婆,像是没听懂一样沉声问“刨腹取子?”
“是”产婆双手叠放在膝上,恭谨答道。
李牧的手不自觉攥起,看着程幼圆滚滚的肚子第一次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产生了情绪,只是这情绪并非慈父之情,只是敌视的厌恶。
“剖腹!”面色惨白的程幼抓住李牧的手低声喊,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。
李牧看着他的脸,良久喉咙轻微滚动点了点头。
他一点头,候着的太医便立马进来,训练有素地准备刀具和药粉。
程幼疼得死去活来,本已经哭不出,此刻却不知道为何,还是泪眼滂沱,他死死抓住李牧的衣袖哭着狠狠道“如果我死了,孩子送回程家!”
“这是你欠我的!”
“你欠我的……”
“得还我!”
程幼盯着他抖着唇一字一句道,水淋淋的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眼泪,像交代遗言一样。
李牧手碰着他的脸,找回自己的声音轻轻道“你生的你养,如果你死了,今日殿里的人全部陪葬,他也不例外!”
“我恨你!”程幼咬着他的手哭骂。
“活着恨我……”李牧摸了摸他汗津津的脸,将他贴在脸上的头挂在耳后低声道。
“想看着他好好长大,就活着……”李牧说完最后一句话,就被太医请去外间静候。
而程幼用了麻醉药后,脑海里也就只回荡着李牧的这句话。
想看着他好好长大,就活着……
再次睁开眼,眼前一片蒙白,程幼听见宫女惊喜地喊程公子醒了,只是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。
而此时刚下朝回来的李牧知道到程幼醒了,冷峻的脸上隐隐有了些笑意,一众伺候的侍从也都长长松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