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雖是相信6霽雲的才學冠世,但會試場內多少碩學,她又怎敢篤定兄長能再摘一元,更何況還早聞渝州有一位藏鋒蓄銳的才子。
齊國公夫人看小姑娘驚的眼睛裡起了一層水霧,樂的在阿寧光滑的下巴上摸了一把。
「第一!會元!你兄長是大燕第一個連中解元與會元的鶴卿公子!」
清幽古樸的亭廊下,一排白鶴自水面鳧回,打濕了6霽雲的衣角。
他苦笑地看著身前捋鬍子的帝師,「太傅,這般將我從堂下捉來,可是有要事?」
「百司諸社,萬稷廟堂,經之緯之,矛也盾也,都不如你鶴卿公子的景星麟鳳、天縱奇才啊!」,帝師拂袖轉身,「鶴卿,你可知你策問上的一句『立綱飭法、敕謾責糜」,要為自己惹來多少禍事!」
6霽雲見他如此,跪下恭聲道:「太傅對鶴卿有知遇之恩,鶴卿不敢欺瞞太傅。策問能被傳出已是蹊蹺,太傅心知大燕的水面早就積浪蓄濤,而我,若想擁水而上,不得不如此。」
「太傅,剛中而應,行險而順」,6霽雲看向他,鏗金霏玉,洋洋盈耳。
「我欲乘扶搖,北海賒可至。」
。。。
紅衣少年跪在佛山,香火繚繞,青燈禪音,窗外竹林簌簌作響,斑駁暗影打在他腳下。
那影子順著他的脊脈爬上滿頭烏髮,他睜眼直視上方的大佛,鳳眸中無一絲虔誠。
謝纓心中訕笑,像他這般人,怕是連焚的香都會被佛祖嫌惡晦氣。
天生惡骨。
「阿奴哥哥」,身側跪著的阿寧小聲喚他,「你也求一支簽吧。」
「你別光是陪著我來給兄長還願,自己連個平安都不求,清淨寺的簽解最准不過,你先來呀。」
她聲音溫軟,聽得謝纓無法拒絕。
小姑娘盯著他晃動簽筒的手,口中振振有詞:「喜鵲報喜,祈吉祛凶,上上。。。」
話音未落,一支木籤掉到二人中間,簽文一面朝上,那三個字大的晃人。
見阿寧盯著地上,一對梨渦消失不見,眼角都落了下來。謝纓嘆了口氣,欲拾起那簽,「阿寧,我不信。。。」
「再來」,阿寧抬頭,清亮的眼睛映的他心頭一顫,「再求一次。」
謝纓拗不過她,只得又輕晃手中籤筒,少頃,清脆的碰撞聲響徹佛下,香燭微曳。
「。。。」
「再來。」
小姑娘幾乎要哭了出來,她抿著嘴,頭也不抬的急聲道:「再來!」
一連五次,當一側的小沙彌都要上前勸阻時,一支簽掉到了阿寧的手上,「上上籤」這三個字文叫她跪直了身。
阿寧將前面的四支握在手裡,唯一的一支好簽扔給了謝纓,她抓住謝纓的袖口,笑意盈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