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景郁自己也困了,昨夜一整夜没有睡,今夜又熬了大半夜,现在是在强撑着,庭渊打个哈欠,也勾起了他的困意。
院子里一共就三间房,杏儿和平安各自一间,庭渊和伯景郁睡一间。
伯景郁帮着庭渊脱掉外衣,与他说:“你睡里边,我怕你半夜掉下床。”
庭渊无所谓睡里面还是睡外面,伯景郁让他睡里面,那他就睡里面。
伯景郁是昨夜和庭渊睡在一起才知道庭渊睡觉手脚不太老实,会满床翻滚,所以才会主动提出要让庭渊睡在里面。
两人躺在床上,眼睛睁得老大看着床顶的幔帐。
枕头太高了,让人根本无法舒适地入睡。
在床上硬躺了少说得有两盏茶的工夫,庭渊被这枕头硌得受不了了,从床上坐起来。
伯景郁经跟着起身,问道:“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?”
庭渊拍了拍枕头,“这个太高了,我枕着睡不着,感觉明天早上起来,我的脖子就要动不了了。”
伯景郁:“可是不要枕头你怎么睡?”
庭渊将枕头扔到另一头去,“直接睡床上,也比睡在枕头上要好。”
伯景郁将自己的胳膊伸给他,“那你枕在我胳膊上睡。”
庭渊偏头看他,“这不合适。”
“没什么不合适的,为了你能更快入睡,也为了我能更快入睡。”
庭渊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,他自然也会睡不着。
听他这么说,庭渊也就不折腾了,枕上他的胳膊,确实要比那个枕头合适多了。
呼延南音那头回了工会,连夜带人偷摸过来测量刘家庄的田地。
趁着月色正好,不需要点灯,便能将农田数量数清楚。
如他预料的那般,数出了一千五百二十一亩田。
刘家工会对外声称是一千亩,如今多出了五百二十一亩,如此明目张胆,让人不可思议。
背景究竟有多强大,才可以做到侵吞朝廷的私田五百多亩。
而这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刘家庄。
呼延南音家中共有田产八万亩,家里生意靠的是工会带来的收益,而刘家庄背后的刘家粮肆与他们家截然相反,完全靠的是农田收益。
据他所知,这刘家粮肆在中州各地的农田共计有六百五十万亩,一年的收成大约在两千六百万石粮食。
而他们呼延工会掌控了西府两千五百万亩的土地,粮食一年收成大约在一千九百万石,并不如刘家粮肆总的营收多。
一个小小的刘家庄就能私占五百多亩的土地,那在整个西府,他们又侵占了多少土地?
若是闻人政真的是因为发现刘家庄的事情而丧命,刘家这条船上不知道有多少中州的官员落马。
三十年前他的父亲曾跟随伯景郁的父亲平定西州叛军,三十年后他又辅佐伯景郁整治中州官吏。他预感这个案子会成为震惊全国的大案。
惊风没能赶上城门关闭之前入城,于是在城外的客栈休息了一晚,隔日一早入城,找人打探了一下衙门的位置,落宿在衙门旁不远的客栈,准备等到天黑再入县衙,去翻田册。
店伙计为他准备开好房间。
惊风往楼上去,正好在楼梯上遇到了出门的飓风。
两人均是一愣。
飓风问他:“你不在小路村,怎么也跑来春熙城了?”
惊风道:“殿下有事交代我,你这是要去做什么?”
飓风:“我去查仵作。”
惊风跟上他,“那我随你一起去吧,反正我得晚上才能行动。”
飓风点头同意。
两人往长柳巷去。
飓风问他,“殿下让你来查什么?”
惊风道:“查田册,昨日我们去了刘家庄,发现他们的农田亩数与对外声称的数量对不上,殿下怀疑他们私自开荒占用公田,让我来查查田册上记录的亩数,以及这些年是谁在收税,怎么就没有人发现这个问题。”
他问飓风:“你查仵作可有结果了?”
飓风道:“现在正要去查。”
春熙城不算太大,飓风与惊风没用多少时间便到了长柳巷。
两人在巷口的早点铺子吃了早点才进巷子。